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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04, No.195 71-78
试论敦煌藏文文献中骏马名号及其分类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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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史诗中骏马名号的构词法有一定的规律,以之分析敦煌藏文文献中记载的骏马名号的含义和特点,特别是以编号为IOL Tib J731和P. T. 1060的文献记载为分析重点,可以了解到格萨尔史诗中吐蕃骏马名号不但与敦煌文献记载具有一致的构词法特点,而且还具有非常相似的骏马分类的依据——颜色和产地等;同时,也可了解格萨尔史诗中对骏马的喜好与敦煌文献中记载的赞普对骏马的喜好一致的特点。此外我们还发现,吐蕃藏文文献中记载的骏马身世与神话中的天界有密切的渊源关系。

Abstract:

There are certain rules in the word formation of horse names in the Gesar Epics. With these rules,this paper analyzes the meaning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names and titles of the horse in Dunhuang Tibetan documents. Especially from the document IOL Tib J731 and p. t. 1060. It could be found that the name and titles of the horses in Tubo period not only had consistency with the Gesar epic compositional characteristics,but also had a very similar horse classification-color and the place of origin etc. At the same time, it could also be seen that the Tubo Tsanpos' preference on the horses were similar with King Gesar in the Gesar Epic. In addition,it could be also found that the horses' origin has closely relationship with the heaven in mythol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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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文即后面提到的P. T. 1060,笔者汉译。

(1)藏文语法三体系之一的《三十颂》开头的“赞颂”部分就讲道:■[ 笔者译:是谁最先讲出了字根(名词基字)——创立了事物的名称,向常寂(大自在天)顶礼(即向创立了名词基字的大自在天顶礼)!]。

(2)在格萨尔史诗中,也常常用天空曙光三色(青、红、白)来表示骏马的颜色并以此为骏马取名,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骏马与天界的密切联系。另外,藏族原初四族(赛、穆、董、东)都称自己来自天界的神话,其喜欢的颜色如紫雾色、赭色、鹅白色等也与天空和飞鸟有关,似乎也暗示了对天界的某种向往。

(3)编号为IOL Tib J731的文献,其中相关内容为该抄卷(正面)第38—132行。关于这个文献的探讨,在敦煌学范围内已经取得了不菲的成绩,比如郑炳林、黄维忠主编的《敦煌吐蕃文献选辑·文学卷》(藏文、汉文、原件影印),北京:民族出版社2011年版,第3-31、245-254页;恰噶·旦正的《藏族文学史》(藏文),北京:民族出版社2017年版,第25-38页。另外,从影印原件来看,该文献开头(标题)为: ■,意为“马、野马区分之降临时”。不知何故,很多誊写转录者将其中的 ■(降临、到来、下来)誊写为■(世代、系统)。或许原件的抄写者做了这种修改,只是影印件看不清楚。但令人生疑的是,从该文献及相关苯教祭祀文献的抄写者笔体相近以及抄写者修改自身笔误时,在错字上用竖线划去后开始书写新字这一特点来看,也察觉不出对上述文字的修改。因此,笔者认为此处是■(降临),与后面表示时间的介词 ■相呼应。但无论怎样,将该文献的标题译为《马与野马分开的神话》应该没有问题。

(1)汉文为笔者试译。

(2) 在此译为“牡马”,相当于现行藏文■(种马),可能指马的“父祖”; ■在此译为“牝马”,相当于现行藏文髖 Q (牝马,汉文中的“骒马”估计是该词的音译),可能指马的“母祖”。作为旁证,14世纪的著作如雅东·桑杰贝的《现观庄严论释·嘉言珍宝库》(■)中也认为父系称为“■ ”、母系称为“ ■”(转引自《毛兰木大辞典》■)。另外 ■为天空,■为上方、午夜天空。但前者指天亮以后的时间;后者指夜晚或者正中午(夜),此词的现行写法为■或 ■等。故分别试译为白天界或夜天界。■(口宽敞,喉咙宽敞),这种表达方式仍在当今藏族民间使用,如 ■手头宽敞(富裕)。

(3)■二字均指横向(同辈)相关的兄弟姐妹,它们均来自父系和母系,而且合二为一,因此均可以指这两方面的称呼。

(4)■(骨和肉)是藏族传统文化中表达氏族观念的一种说法,即认为子嗣从父系方面继承了■(骨),而从母系方面继承了■(肉)。早期汉族也有类似概念,但后来被“血统”观念取代了。

(5)■一词估计与■(福气)、■(白色圆石)相关; ■一词估计是■(行为)的通假字。

(6)“ ■”符号中的文字为笔者校正正字。

(7) ■ 字是从后文■ 一词推定的,由于此处文字漫漶不清。 ■指马的母系氏族,格萨尔史诗中经常使用这种表达方式,如 ■(赛氏)、■ (文布氏)、 ■ (穆江氏)等。■ 为平谷或上谷,指像胸膛一样平展的山谷或像胸膛一样位于上方的山谷。■估计是吐蕃飞鸟使(■)的变音,■字在下文三兄弟马名中也常用,估计是■(鸽子)的简称或■(形态)的通假字。在此选择后者含义。

(8)■(吉隆塘噶国,原文第52行)中的■二字,其字面上的含义为众多山谷; ■二字应该是■(平滩)的通假字,其字面含义是平原。若仅以■ 单字认为其指某一特殊地名,则似乎与■或■有关,可能是指骏马或吉駺马生育繁衍的山谷。■一词可能是■的通假字,含义是一大数位,也即众多、数不清之意。

(9)从汉文史籍《隋书》《北史》中也可以引证这则神话的“真实性”。比如《北史·吐谷浑传》载:“青海周回千余里,海内有小山。每冬冰合后,以良牝马置此山,至来春收之,马皆有孕,所生得驹,号为龙种,必多骏异。吐谷浑尝得波斯草马,放入海,因生骢驹,能日行千里,世传青海骢者也。”(参见国学网http://www. guoxue. com/shibu/24 shi/beishi/beis_096. htm)。此段记录也可能是当时人所记二则青塘地区(■ 即青海湖周围乃至陇山山脉)关于骏马来历的神话传说。

(1)■原意是指能够系绑众多牧牛的长绳,引申义为长远;■是■的通假字,具有慈爱之义,因后文中小弟经常用■代指已经亡故的大哥,可以推知此意;上文中提及■为■的通假字, ■为野马形态,■ 估计是■ 的通假字, ■即杜鹃,■即杜鹃形; ■为 ■ 的通假字,《新旧字典·明心夺意》(■)中认为其含义为■ (知道)(转引自《毛兰木大辞典》)。此外, ■这种取名方式,在格萨尔史诗中比较常见,如■斑鬃螺鸟驹等。

(2)诸多学者指出,该词是骏马献祭中的特殊用词,在不同文献中多次提到,如P. T. 1042、P. T. 1134、P. T. 1136等。

(3)这种情况也可从西藏古代墓葬中出土的饰品——黄金马的形象得到佐证,如西藏山南博物馆2020年展出的2—3世纪金马饰品形象;也可从西藏自治区至云南省西北部、四川省西部等地随处可见的岩画中见到此类型马。

(4)吐蕃赞普名号中的“■(唐宋汉语读音为弃、乞黎、乞梨、弃隶、可黎等,现代读音为赤、墀)”,其含义本为数字单位“万”,用在赞普尊号中,大意为“万户之主、万民之王”,后来又衍生出“王座”含义;但据苯教文献记载,此字据说为羊同(象雄)文,其意为“神”,这里采用此意。

(5)由■音译而来,其中■ 一词的现代正字为■或■ ,意为“小银子”;■(银)的古字书写方式也保留在当今一些文献或术语中,比如怒江的藏文书写方式至今为■( 意为“女王银江”),其中的■即为银河、银江、银川之意。■是歌词中的语气词; ■指清澈河水摇曳般的颜色和体态。因此,此马名号的含义为摇曳清辉小银,故译作“银光马、银辉马”比较合意。《格萨尔》中也有■,含义为飘逸小银(银光马、银辉马),这是格萨尔大王麾下大将、丹玛部落之首领擦香丹玛·强查坐骑的名号。另外,骏马的爱称中也经常用粜 或裟 (小孩)等字眼,比如格萨尔的骏马灵烈骝有时也称作 ■( 小骝马)等。

(6) ■,其中 ■已经被学者们确认为正字 ,意为“马”; ■二字是重叠字,王尧、陈践译为“驯良”。■原意中有“轻盈、更上”的含义,笔者认为在此选用此含义比较合适。因《格萨尔·赛马称王》(林葱木刻本)中讲到四种骏马的特点时,对“吉駺”马种也采用了 ■字,如■(不丹版《赛马称王》第511页),意为“那吉駺马种轻盈高挑则嘉”。吉駺马广义上来讲就是河曲马,即所谓的青海骢,是四腿修长、个头高、体态轻盈的一类马。

(1)参见多罗那他《释迦佛百行记》,收录于《多罗那他大师全集》(藏文),源自于《明镜网》。

(2)编号为IOL Tib J739中:71 ■ ,此句陈践先生译文为:“啊!骏马嘶鸣悦耳,白鹅、纯心二马,二者皆为良驹”。

(3)参见《弟吴宗教源流》(藏文),拉萨: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232-234页;《瑜伽神离册》,转引自卡尔梅·桑丹坚参著,李登贵、仓决卓玛译《〈五史册〉披露的第一位藏王出身的神话(下)》,载《西藏研究》1999年第4期。

(1) ■音译为“念”。有人音译或意译为“年”,认为中原民间故事中讲到过年期间,有一称作“年”的妖怪从山中下来危害人群,人们要在过年时放鞭炮驱赶“年”鬼,因此人们将与之读音和大意接近的藏族“念神”意译或音译为“年”。事实上,这种讲法既不符合汉文化传统中“年”字的来历(据古代中国观念,“年”字最初表示禾熟而逐渐演变为月历纪年,如顾炎武《日知录》中:“天之行谓之岁”“人之行谓之年”),也不符合藏族传统文化中的念神观念(念神是山神的主要代表),故而在此采用早期学者们的音译汉字“念”,来指代藏族“三界”观念中位于“中界”的念神,如念青唐古拉神。还有一种可能是,“念神”或许最初是念青唐古拉山脉周围生活着的部族中产生的“山神”(或保护神)的概念,因为此山神在藏族传统文化中一直被认为是最大的念神,而后此概念又可能逐渐扩及到了整个藏族文化中,后来成为一种普遍的“中界”神族。格萨尔史诗中的“念钦格佐神”(■ 字面含义为“红铜色牡犏牛大念”),有一种说法,指的是北方山神之主———念青唐古拉神的另一名号;作为赤松德赞的魂依神(■) 时,又被称作念青雅秀(■) ;该神有诸多名号。

(2) ■是生活在水界的神,包括青蛙、蜥蜴、蛇、蝎子等,在学界有龙(意译)或鲁(音译)两种译法,在此保留了两种方式,实际上此词含义更接近印度的“那迦”(naga)概念,比如早期汉译佛经中的“八大龙王”,在藏文佛经中均译作■(音译为鲁)。

(3) ■音译为“勉、曼”。勉或勉姆(■) ,传统上指蔚蓝空中与碧绿湖中的一类女神(关于勉姆神系的历代变化情形可参考内贝斯基著、谢继胜译:《西藏的神灵和鬼怪》,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27—232页);格萨尔史诗中,此类神主要指给格萨尔王降下预言的其天界的姑姑(或母亲)■(贡曼杰姆或者南曼噶姆)。

(4)此处有抄写者的笔误,即将 ■字写成了 ■字,从后文中可以推知(原文第32行),谢后芳也做了校正。

(5)原文为■,将其中的■(器皿)字校正为■(青色)字,原字写法漫漶不清,只好根据上下文及月亮的颜色做了改动。

(6) ■(水的敬语)一词,与汉文文献中“河”专指黄河一样,此处可能专指■(雅鲁藏布江)。

(1)■(邦国主朗灵),这里文献叙述小邦国国主时用了■(主尊、首领),而显然与羊同国的国王■(国王李聂秀)、突厥国王■(国王赫尔斤和檀汗)中的■或■(国王)有所区别。

(2)原文献第82-83行:■。其中■指山南地区的小邦国,字面上来看似乎包含六个片区(■)。

(3)原文献第90-92行:■。其中■意为“北方八片区国”,此词与《格萨尔·北方降魔》中的北方魔国所在地非常相近,《北方降魔》中魔国地为■,意为“叶尔羌北方八山”;另外,其城名为■,意为“野鹿善牝黄牛城”,《北方降魔》中的魔国城堡名为■,意为“鹿角天城堡”。此国马名中的“哈利尊马”(■) 估计是突厥语(若是藏文,■权且译为“急喘气马”),“优秀的雷鸟马”(■) 估计是藏文译名,故两马名作了一音译、一意译的处理。此外,在敦煌文献中,■等后加字之后出现了不符合语法现象的属格助词■字(正字应为■字),如上文中的“……■……”(当然此例并不是非常典型,因此处有可能是■ 的笔误现象),同时期榆林窟中壁画的藏文题字也可作旁证,如“(1) ■(2)■(3)■……”(参见谢继胜、黄维忠:《榆林窟第25窟壁画藏文题记释读》,载《文物》2007年第4期)。这种语法“错误”,似乎受到了抄写者口语的影响。笔者曾请人笔录过安多地区《格萨尔》艺人的史诗讲唱录音,笔录文中也经常出现这种“笔误”现象。

(4)■(印度台阶城),其中髗 有些学者理解为■(唐朝、汉、秦、夏)的省略字,事实上此字有时也是■(印度、天竺)的省略字。因此,从该文献突出“水”(雅鲁藏布江)的源头和末尾来推断,此处的■应该是后者即■(天竺)的省略字。此外,同时期藏文文献中,如IOL TIB J380-I中的■一词也专指代雅鲁藏布江,可以得到旁证(参见曼秀·仁青道吉:《敦煌文献IOL TIB J380中的“格萨尔王”一词考辨》(藏文),载《中国藏学》2020年第2期;今枝由郎著、魏英邦译《论敦煌藏文写本〈文殊师利根本仪轨经〉中的“预言国王”一章》,载《敦煌学辑刊》1984年第1辑)。另外,■(台阶)一词,也突出了印度国王“以台为王座”(■)驩的特点,佛教文献中也用此词来尊称国王、佛的名号,比如■(善台佛)、■(造台佛)等贤劫千佛名号(转引自《毛兰木大辞典》,佛名号汉译为笔者拟译,恐不符标准),另一版本“贤劫千佛名号”中也有■(慧济佛)、■(威仪济佛)(参见民族出版社编《藏汉对照丹珠尔·佛学分类词典》,北京:民族出版社1992年版,第375、377页)。

基本信息:

DOI:

中图分类号:G256.1;I207.22;H141

引用信息:

[1]李连荣.试论敦煌藏文文献中骏马名号及其分类特点[J].西藏研究,2022,No.195(04):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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